2011年3月27日 星期日

論古蹟存廢

前言 -
首先,在探討這個議題時,我們應該先定義何謂古蹟. 根據文建會以及文化資產保存法(1)審查評定標準為:
一.所有歷史,文化,藝術價值.
二.時代之遠近.
三.重要歷史事件或人物之關係.
四.表現個時代之特色,技術,流派或地方之特色.
五.數量之多寡.
六.保存之情況.
七.規模之大小.
八.附近之環境.
九.其他有關事項.
根據這些規則,我們可以大致分出哪些是該保留,哪些不用. 在此我們先不討論古蹟修復方式如何來說對古蹟是好是壞. 畢竟那不是我的專業,也不是本次研究的目的.

內容 –
在過去,很多日治時期公共建設仿歐式建築都很有藝術價值,卻被沒審美眼光的國民黨拆除蓋起一棟棟方正死板的現代建築. 平心而論,從國民黨接收台灣以後所蓋的公共建築,排除中正紀念堂,國父紀念館等有宏大紀念價值的東西後,有哪些是公認美的嗎? 幾乎可說是沒有,大多數的公共建設美其名是國內競標,其實在開標前早已內定得標人了,所蓋的建築當然沒有任何進步,保守破舊,設計就沿用以前的範例在東改改西改改罷了,促使許多國內知名的建築師不願投標. 政府對建築毫不重視,當然對美學教育也不會有多大的耕耘, 民眾沒從教育中認識美學,自然也不會蓋出多好看的建築, 這都是環環相扣的. 所以說,保存日據時期精美的建築,或多或少可以對政府有些警惕,告訴他們為何換了不同的國家來領導,建築卻差那摩多.

我認為古蹟拆遷的問題還是要慢慢處理,不是今天重劃要新開道路或拓寬就直接把它給拆了. 是否真的要拆我想還是要經過專家與在地民眾共同討論才是. 畢竟”以前的”古蹟只會越來越少,在此強調以前是因為未來也會有我們現在的建築被劃定為古蹟,所以無法推斷以後是越少還是越多.

古蹟的未來有四條路,也就是原地保留,重建,拆遷到他處,拆除. 我想大多數的人都覺得原地保留是最好的,畢竟那代表了當地人共同的歷史記憶,文化傳承以及對下一代的再教育等許多優點. 但有時碰上更大的利益衝突時,民間人士的行動就格外重要了. 以往國民黨執政時非常不重視古蹟,常常是當天宣布要拆,隔天半夜就偷偷把它拆掉了,一點都沒有謹慎評估. 造成台灣有許多優美的建築毀於一旦,非常可惜.

在台灣大多數有名的古蹟都屬於原地保留,最著名的當屬總統府了. 它是當時台北最高最壯觀的建築,目的在於展現日本的霸氣以及至高無上的權力,讓台灣人知道我們日本人是可以蓋出這麼雄偉的建築的. 但我要講的是,幸好國民黨當時沒有把它給拆了. 為何我要這麼說呢,因為近代歷史與我們相近的韓國就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們以前是個王朝,日本人統治時把皇宮一部分給拆了蓋這麼一棟建築, 為了拆除屈辱歷史的象徵(2)以及修復皇宮且遷移費用太高種種原因, 韓國的朝鮮總督府已經在1995年被拆除了. 但看完拆除重修後的皇宮整體感,不得不說拆掉它是個正確的考量. 基本上我是反對拆除的. 因為如果大部分的建築都這樣,拆掉其他國家殖民時所留下的建築然後修復回原樣,那這座城市基本上是死的. 畢竟那也是一段城市發展歷史上上不容忽視的地方不是嗎? 城市要有發展才能永久存活下去.

重建或修建的話大多是戰爭時被炸毀的建築或前人把它拆毀蓋其他建築,如前台南州廳(今台灣文學博物館)(24),台南地方法院(25),以及安平古堡(26). 像日本的大阪城天守閣(27)也是重建的,但我認為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歷史地位,而不僅僅是此建築有多少年份了. 相較於荒廢的廢墟,新蓋的天守閣可以增加城市的美感,又可增加觀光收益,還有教育功能,何樂而不為呢? 另外,德國柏林國會大廈(12)也是很有名改建案. 由英國建築師Norman Foster(18)得標. 當時他強調絕不為了象徵性的理由在上面多加些東西, 後來迫於國會議員的壓力, 最後修改的設計在上面加裝了一個玻璃拱頂. 有趣的是,同樣是競標者的西班牙當代最著名建築師Santiago Calatrava(19)指控Norman Foster抄襲他原有的設計, 當然最後結論是沒有著作權的問題. 而Santiago Calatrava先生也是元智最新要蓋的數位多功能科技館設計師, 但我一直找不到他的設計圖LOL.

而在台灣台南,許多年輕的建築師正開啟了一段老屋翻新的革命. 利用荒廢的老房子改建成旅館,餐聽,書店,讓老屋的歷史繼續延續下去. 而在我觀察裡, 台南謝宅(13)(14),孔廟對面的草祭二手書局(15),伊藤日式料理(16),以及佳佳西市場旅店(17)都是極出色的改建案. 台南市是台灣過去300多年的首都,保存有大量歷史風味的老房子. 但原屋主過世後,許多後代不在意這些資產,造成房子這樣荒廢下去. 所幸民間年經的藝術家,建築師透過他們的專業,回復房子應有的樣子,或是賦予他們新風貌,讓在地人能細細品味,我覺得很感動.

之前我在網路上有找到一篇文章(3)(4)內容是關於德國人如何修復他們的德勒斯登聖母教堂. 主要是利用電腦模擬炸毀後石塊散落的路徑來拼湊出原本的位置,而找不到的在用新的石材來修復. 大多數的金額都是國際募款而來的. 看完才知道他們對歷史古蹟有多麼重視,如果是在台灣大概就是放在那邊不處理或直接拆了,讓它看起來跟廢墟沒兩樣. 大陸最經典的例子就是圓明園,寧願放在那邊, 不趁經濟繁榮時大修. 卻一直告訴人民歐美有多麼惡劣(11),卻不說民初以後戰爭動亂,遺跡裡的東西被胡亂搜刮. 文革時期的大量破壞,以及1975年以後各個單位在其中亂搞的事情.

說到有戰爭屠殺意象的歷史文物,就不得不說大陸和德國對於戰爭後博物館的未來規畫了. 南京大屠殺紀念館(28)裡面擺滿當時日本人有多麼惡劣的行徑,永遠都不能原諒. 日本只要稍微侵犯到大陸情感就要提一下. 但德國柏林的猶太博物館(8)就處理的非常漂亮. 建築師Daniel Libeskind(20)用意象及建築空間來讓人進入博物館有多麼不舒服,就如同當時猶太人在德國一樣. 這樣的處理方式是可以原諒,但不能忘記,顯得高明許多.

拆遷不外乎是拓寬道路或是利益衝突. 而雖然可以把古蹟移到其他地方,但與當地環境配合的整體感就不見了. 變成一個文化資產,一種紀念及教育價值的文物,而不是古蹟了. 但是,就現實面看來,真的不能留在當地,拆遷我覺得這樣至少比拆掉全不保存好多了. 如果一棟古蹟拆掉,那就什麼都沒留下. 只剩書面資料,後代能看的實體價值也不見了. 至少有棟建物可以觀看,也有個故事可以搭配陳述,也有教育性功能. 如中國三峽大壩及埃及亞斯文水壩淹沒了許多文人雅士數百年來不斷吟詩作對的歷史文物及景點,但把些許建物搬離水壩淹沒區,總比被淹沒的好,畢竟我們不能期待水壩有關閉的一天,那些建物可以依舊保持良好的可能.

在寫這次題目時,我有看到一篇文章(9)有稍微提到亞斯文水壩建造後古希臘的許多神廟都被淹沒的故事. 而黑米網友FFM特別提出有人想到方法,把阿布辛貝神廟上移200m重建,可是每年的2月和10月的21日這兩天,日出時陽光會從門口直射到阿蒙、拉、拉美西斯三尊石像,但移動後就時間就變成22日,而陽光射入有20,21,22日三種說法. 但原本射入的那2天剛好是拉美西斯的生日和登基日,所以移完後味道完全不見. 在此我提出另一個看法, 如果水壩會把這個很有價值的古蹟淹沒,倒不如把他遷建, 雖然射入時間不對了, 但可以立牌跟大眾說明這個因水壩建後把他上移, 以及時間不對的故事, 大家也會了解其實是10 ,21這兩日. 如果就讓他這樣被淹沒, 只保留書面資料, 我認為這會越來越少人注意,到最後就真的不見了. 保留成這樣是不得已的權衡之計,畢竟理想不等於現實不是嗎? 而這個說故事的方式也讓我想起哈佛大學有趣的約翰.哈佛雕像的三個著名謊言(10),雖然它是錯的,但人們因為它錯的很有趣,所以爭相來跟他拍照,也讓讀者更加了解哈佛的歷史. 如果它全都是真的,大多數人看一眼就不會理它,也不會記得什麼東西了.

台灣最有名的拆遷案就是林安泰古厝(21),但重建後卻少了大部分的面積拼湊不回來,這也是拆遷的缺點之一. 另外像日本的舊帝國飯店(23)也是建築界很有名的拆遷案. 帝國飯店是美國有機建築大師Frank Lloyd Wright(22)在日本所設計最知名的建築. 歷經了關東大地震後無多大的損害,卻在1968年因為精華地段的關係被飯店業主拆掉了. 所幸後來飯店大廳在明治村重建,卻無當時那般雄偉壯觀.

在台灣,過去政府拆除古蹟似乎是件稀鬆平常的事,老百姓卻也無龐大的聲音要求改進. 但遠在太平洋另一端的紐約,結果就不一樣了. 1960年代紐約地標建築法規尚未制定. 賓州車站拆除改建為麥迪遜廣場花園後(5),突然間,大家才發現這麼漂亮雄偉的建築被拆除是多麼的心痛, 後來經過大家的努力,才通過了古蹟保護法,搶救了無數19世紀以前留下來的公共建設. 所以說,拆除古蹟也是社會大眾體認古蹟重要性的原因之一.

最近吵得最兇的,莫過於中正紀念堂圍牆拆除案了(6). 陳水扁執政時,覺得紀念中正的東西非常礙眼,想把它改建為更親民的廣場. 利用法規漏洞把名字先改起來. 首先便是把大中至正改為自由廣場,接下來是把圍牆拆除. 好險當時社會大眾經過媒體報導後,才知道這個圍牆也是中正紀念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利用輿論壓力以及台北市政府強硬介入下,把中正紀念堂改為暫定古蹟才沒有成功.

中正紀念堂的圍牆兼具迴廊的功能,讓民眾可以遮陽避雨,上面還有中國式燈籠窗,共26個造型,極具藝術價值. 況且中正紀念堂跟前行政院長蘇貞昌所比喻的紐約中央公園,倫敦海德公園定位完全不一樣. 編個理由說是讓空間看起來更開闊,一言兩語就要把它給拆了,這又跟以前的獨裁政權未經過人民討論有何兩樣? 把中正紀念堂改成它所要的台灣民主紀念館可真是諷刺.

至於牌樓方面我覺得以前的大中至正字體好看多了,而自由廣場四字雖是王羲之的字跡,卻是東剪一塊,西剪一塊補起來的,遠不及當時規定的歐陽詢字體,由書法家楊家麟先生所題寫的,還要按照八卦時辰當場揮毫,出處是(7)王陽明的傳習錄:「粹然大中至正之歸矣。」那麼整齊劃一,而歐陽詢字體也比較符合中正紀念堂的形象與後面的建築,背後的故事也精采許多.

近期政府是有比較保護文物. 而為了讓建商不想盡辦法拆除歷史建築,政府可以靠獎勵容積以及認購歷史建築轉移容積的方式來好好保存. 另外我還想到一個點子是從北歐砍一棵樹要種三顆回來想來的, 就是如果要拆掉一棟有價值的歷史建物的話,要贊助多少錢給文創產業,讓台灣未來有更多有美感的博物館美術館. 不管是對於市民悠閒的空間或是用比較膚淺,錢的角度來看待. 只要能保存下去,我想都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有人說舊的建築才算是古蹟,但要多少年才算是個標準呢? 在我看來,古蹟實在不應以年份多寡來看待. 像現在的中正紀念堂,國父紀念館,以及圓山飯店未來絕對都是古蹟級的歷史文物. 而西班牙巴塞隆那聖家堂(29)甚至還沒蓋好就被列為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了呢!(雖然蓋了一百多年) 所以說,古蹟是當地人,甚至全世界的重要財產,我們實在有必要好好保存下去才是.

後記 –
不好意思囉哩囉嗦寫了一大堆,雖然字數只有限制600-800個字,但我覺得這個範圍實在很難把我想講的全部融入, 加上我個人是台南人,對古蹟方面有強烈的使命感以及對建築的興趣等種種原因促使我寫了這些,非常歡迎大家來台南遊玩,感謝您的耐心閱讀.

全文完


References
(1) 文化資產保存法http://law.moj.gov.tw/LawClass/LawAll.aspx?PCode=H0170001
(2) 維基百科 – 朝鮮總督府
http://zh.wikipedia.org/zh-hant/%E6%9C%9D%E9%B2%9C%E6%80%BB%E7%9D%A3%E5%BA%9C
(3) 大紀元新聞網http://www.epochtimes.com/b5/7/7/14/n1773380.htm
(4) 大紀元新聞網http://www.epochtimes.com/b5/7/7/14/n1773382.htm
(5) 看雲女士的blog - 火車快飛http://blog.udn.com/33wang/4046125
(6) 孫塋寊先生的blog - 拆中正紀念堂圍牆?我反對!http://blog.udn.com/dansun571008/783302
(7) 維基百科 - 中正紀念堂http://zh.wikipedia.org/wiki/%E4%B8%AD%E6%AD%A3%E7%B4%80%E5%BF%B5%E5%A0%82
(8) 維基百科 – 猶太博物館 http://zh.wikipedia.org/zh-hant/%E6%9F%8F%E6%9E%97%E7%8C%B6%E5%A4%AA%E5%8D%9A%E7%89%A9%E9%A4%A8
(9) 原出處黑米網友FFM針對另一位朋友Cehepar的文章〈集中營遊記:後記,以及對於樂生保存運動的小小反對與反思〉的的留文全文http://blog.roodo.com/anarch/archives/3117095.html
(10) 中國經濟網 - 揭秘哈佛大學"三個著名謊言":哈佛雕像非哈佛本人
http://big5.ce.cn/gate/big5/civ.ce.cn/main/gd/201005/25/t20100525_21440277.shtml
(11) 維基百科 – 圓明園http://zh.wikipedia.org/wiki/%E5%9C%86%E6%98%8E%E5%9B%AD
(12) 維基百科 – 德國國會大廈http://zh.wikipedia.org/wiki/%E5%BE%B7%E5%9C%8B%E5%9C%8B%E6%9C%83%E5%A4%A7%E5%BB%88
(13) 倫敦男孩blog - 台南‧生活采風:保安路 謝宅 http://www.wretch.cc/blog/boylondon/13071960
(14) 老房子 http://www.wretch.cc/blog/ohworkshop
(15) 陳逸宏的逸想視界 【草祭二手書店‧蔡漢忠】 http://www.wretch.cc/blog/EYESHOT/11074379
(16) pepe 的意思 意私 意識 http://pepeh.pixnet.net/blog/post/21887437
(17) 佳佳西市場旅店官網 - http://www.jj-whotel.com.tw/htm/story.html
(18) Wikipedia NormanFoster http://en.wikipedia.org/wiki/Norman_Foster,_Baron_Foster_of_Thames_Bank
(19) Wikipedia Santiago Calatrava
http://en.wikipedia.org/wiki/Santiago_Calatrava
(20) Wikipedia Daniel Libeskind
http://en.wikipedia.org/wiki/Daniel_Libeskind
(21) 維基百科 林安泰古厝
http://zh.wikipedia.org/zh-hant/%E6%9E%97%E5%AE%89%E6%B3%B0%E5%8F%A4%E5%8E%9D
(22) Wikipedia Frank Lloyd Wright
http://en.wikipedia.org/wiki/Frank_Lloyd_Wright
(23) Wikipedia Imperial Hotel
http://en.wikipedia.org/wiki/Imperial_Hotel,_Tokyo
(24) 就是愛趴趴照 台南州廳
http://lfat.pixnet.net/blog/post/19097992
(25) 就是愛趴趴照 台南地方法院
http://lfat.pixnet.net/blog/post/18924815
(26) 維基百科 安平古堡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AE%89%E5%B9%B3%E5%8F%A4%E5%A0%A1
(27) 維基百科 大阪城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A4%A7%E9%98%AA%E5%9F%8E
(28) 維基百科 南京大屠殺紀念館
http://zh.wikipedia.org/zh-tw/%E4%BE%B5%E5%8D%8E%E6%97%A5%E5%86%9B%E5%8D%97%E4%BA%AC%E5%A4%A7%E5%B1%A0%E6%9D%80%E9%81%87%E9%9A%BE%E5%90%8C%E8%83%9E%E7%BA%AA%E5%BF%B5%E9%A6%86
(29) Wikipedia Sagrada Família
http://en.wikipedia.org/wiki/Sagrada_Fam%C3%AD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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